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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yuedu.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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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梦

巴黎梦

2025-07-0613:04

作者:蓝稚播音:惊鸿从巴黎回来,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写点什么。翻看旅行时拍摄的照片,黑白的埃菲尔铁塔,灰暗的卢浮宫,夜色下的凯旋门。想想,真是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踏上了那座城市。好多年少时候的我们,都有过爱屋及乌的心情。未分文理科的初二,我对整个世界还没来得及地域认识。不太记得怎么会问起那个人的梦想,又或许是当时的措辞是最喜欢的国家,或是最想去的地方。他回答,法国。那时候的我,对这个国家是陌生的,陌生到想了好久才知道巴黎是法国的首都。模糊的记得,好像曾在别人的同学录上最大的梦想一栏写下过“和M一起去巴黎“,“和M一起看一场周杰伦的演唱会“,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自己真的是在用整个少年时代的热情诠释爱屋及乌的定义。后来上了高中,和好友说起自己苦恼自己英语这么差。好友笑着说,慢慢来,会学好的。晚自习下课走在操场边的那棵银杏树下,真是差点都要哭了的告诉好友,“我想去法国读书,你知道么,我查了学校的要求,最低都要雅思5分,你说我现在英语这样怎么办呀?!“ 我清楚的记得好友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或许是意外我怎么会说想要去法国读书,又或许是真觉得我是在做梦。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的确是在白日说梦话。记得高中的暑假里,自己也在书城买过一些法语日常365句之类的书籍,本想自学法语,后来因为种种搁浅了。大二的时候,拉着室友上了一个学期的法语初级课程,老师是一个特别帅气的男老师,一口流利的法语在课堂上讲的让台下的女生连连赞赏,有着法国男人般的绅士优雅,下课的时候和我们一块儿讨论alizee,法国电影云云,因为这些,那会儿上法语课特别有热情,课程结束时还能讲一些基本的法语对话,现在真是全部都忘了。如果没记错,家里书房右边柜子的第二排还放着那本《简明法语教程(上)》。如今回忆,真的好像是把当年喜欢的那个人的梦想变成了自己的梦想。直到上个星期,结束了旅行,从巴黎回到伦敦的那一刻,突然觉得,你我都长大了。如果不是因为年少的爱恋,现在的我会不会对巴黎甚至法国抱有不一样的情感。以前曾听人说过,文青小资必去的三个地方,凤凰,稻城,巴黎。那时候笑,觉得其中的两座城市都与一个人有关呢。怎么说呢,站在巴黎铁塔下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那天从下午开始沿着塞纳河走过桥站在埃菲尔铁塔下一路拍照,黑白的,古铜色的,彩色的,复古的,拍下的每张照片都好像在做梦。傍晚排队登塔的时候,风吹的特别冷。从一层爬到二层的台阶上,我用了快半个小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适捂着肚子蹲下来想哭,还是因为觉得命运真是戏弄人而感到可笑。在300米的铁塔上,看整座城市的夜景,塔顶世界各地的标识建筑比较,红色的国旗下写着的数字是家的距离。看着身边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想,那会儿你一定还在睡梦里,而我在你梦想的城市里。每个人心中好像都会有一座想要抵达的城市或是一个远方,不论是在地球的那一个角落,不论是因为什么缘故,那座城市就如同归宿一般指引着你要去做些什么,要去努力什么,或许努力一辈子都不会到达的地方,又或许多年以后你也不再执着那座城市,但是,在你怀揣那个城市梦的时候,你一定是有所期待的。记得高三时的同桌,我常常问她要考哪儿的大学,她每次都会告诉我,武汉大学,我问为什么,她说,听人说,武大的樱花特别美。那时候我一心想要考北京的某个学校只因为那个学校的住宿特别棒。后来命运捉弄,她去了重庆的大学,我却填报到了前十八年里从未考虑过的武汉。以至于后来每次去武大看樱花我都会想到她当年跟我说话时候的样子。不知道后来的她有没有到武大看过樱花,又或是,已不再迷恋那时候的美了。我们最初梦想的大学,又有多少人如愿以偿了呢?还是好多的你都同我一样,因为自己的分数不得不去到并未想像过的地方。就好像,做梦也想不到,我离开武汉的时候,M又回到了武汉。现实的种种总让我们身不由己的选择城市,正也因为这样,我们错过的遗憾的都是无法阻挡的。离开巴黎的那个下午,托着行李箱在诺大的戴高乐机场几次跑错地方,那种慌张似曾相似的出现在有关某个人的回忆里。只是在登机口等待的时候,我突然明白,那么多年,我执着的只是那个想要努力的自己。曾经因为这样的一个巴黎梦,我会在坐在书城地上看一个下午的法国lonely planet,我会用整个周末的光阴去幻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去了巴黎会怎样,我会坐在电视机前看法语频道专注的不想换台即便时一句也听不懂,那个自己,像着了魔一样的想要了解一切有关法国巴黎的一切。巴黎像是一座潘多拉盒子里存在的城市一般,充斥着各种诱惑和妩媚。地铁站里阴暗的气息,卢浮宫前买钥匙扣的黑人商贩,杜勒里花园里休闲的一家,协和广场喷泉边合照的恋人,香榭丽舍大街上LV诺大的标识,凯旋门前来自各地的游人们,塞纳河上缓缓经过的游船,埃菲尔铁塔下接吻的情侣,歌剧院周围集聚了金色头发的法国少男少女,老佛爷百货里挤满了中国消费者,复古集市里琳琅满目的各种小玩意儿,街边的报刊亭大多时印度人在卖明信片,转角的巷子里会看见流浪者悠扬的拉着小提琴,奢侈甜品店的橱窗外驻足欣赏马卡龙的少女。巴黎的浪漫气息,飘浮在整座城市的空气里。我用十年踏足的一座城市,竟然在离开之后也未曾又一丝不舍。不知道是坚信以后还有机会再去巴黎还是真的因为期盼了这么久,最后发现,那个梦想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我庆幸自己是同好友抵达巴黎,一路的走走停停都是放松的旅行。间隙里想到你,也只会叹叹气。我想,以后还会遇见下一座城市让我去如此憧憬和追寻。想想,其实也是有种莫名的情缘,武汉和巴黎,我和你,它们作为友好城市,而我和你还幸存友谊。无论从此以后的我,到巴黎旅行,或是回到武汉,都是冥冥注定。在埃菲尔铁塔下排队等候的时候,我掏出手机在微博上艾特M,想说好多话,却最后也只说世事变迁。其实,我知道,无论怎样,都不能回到过去,但在心底,也未曾想回到过去。只是更加懂得,珍惜现在。下一个十年,我们会在哪个城市,好像都无法获知。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一直在反复的听静茹的《会呼吸的痛》,好像真的是,“一个人完成,我们的梦想‘’。但要说想念,我想更加想念的是那个因为你的梦想会努力的自己,那个用生命在解释爱屋及乌的自己。说好要一块儿去的地方,最后都只剩下想像,我还是没有听过周杰伦的演唱会,而听说现在的你喜欢的五月天。且行且珍惜,这话感触特别深。歌词应心,回忆应景。以后的我们大概都会抵达那个梦想的城市,只是,时间的变化会不会让你心境有所不同。也许是因为巴黎梦在我的年少里停留的那十年,也许是在踏上法兰西大土地的那种满足感,让我觉得,过去值得很幸福。所以,现在要努力的拥抱自己所爱的一切。因为,我最感触的还是那句——“未必明天,就有以后''。
匆匆

匆匆

2024-12-2207:48

文:朱自清
播音:梁文福
文:蒋勋,播音:阿诗丽
悲剧和苦难

悲剧和苦难

2024-11-2212:09

文:尼伯恩,播音:诺北 悲剧和苦难早晚都会与你见面,你根本无法避开。它们会在一定的时间,以一定的方式出现。 当他们将临时,你会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你可能会觉得已经走投无路。如果你是这种人,你会觉得你所遭受的苦难是他人所不知的。如果你属于另一种人,你就觉得这点磨难与他人所经历的风雨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你只是沉湎其中不能自拔而已。 不要被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极端所蒙蔽,一个被一根火柴烧死的人所承受的痛苦并不少于被大火烧死的人。你的悲伤和痛苦因为自己的感知而更为真切。你必须接受它们,并认识到它们也是生活赐予的礼物,因为它们让你暂时脱离自己,成为经历过失去、悲伤和痛苦的人们中的一员。 痛苦带给我们的最大教训就是:它远远超出了我们日常生活的禁锢。当我们的生活一帆风顺时,我们的世界是非常狭小的,被那些日常所需填满。逛商场、写论文、换汽车轮胎,猜想昨天向我微笑的那个女孩子是否喜欢我——这就是我们的日常所想。 当悲剧和苦难突然袭来时,我们小小的藩篱被打破,我们的世界也被打乱了。我们一时间好像生活在尖锐刺耳的惊叫声中,没有出路,只有回声。那些昨天我们还念念不忘的“大事”突然变得毫无意义,我们日常所想也变得微不足道。 当我们最终从中走出来时,已经有了许多改变。我们一度陷入混乱,手足无措。我们希望生活还像从前一样,希望自己有机会从头再来。 但我们不能。我们已经改变,再也会不到从前——我们再也不会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了。我们被苦难带到了一个新的王国,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也有责任把这种认识带回现实生活。这是我们重新考虑生活的机会。 对待悲剧和苦难的态度是衡量我们力量的标准。 我认识一个人,他小时候缠绵病榻,还总是受到欺侮。如今他一个人蛰居斗室,每天将皮鞋擦得锃亮,将每件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他没有朋友,只有自己的秩序。这也只是他对同年混乱生活的回击罢了。 我还认识一个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幸存者。那时他还是个孩子,亲眼目睹了父母被害。他如今只想赚钱,过上他理想中的“好日子”。“我受尽了苦,有权得到幸福。”他说。 我还认识一位妇女,她18岁时被人蒙上双眼,带到远方的一个城市。在一间肮脏的旅馆房间里,被人实施了血淋淋的流产手术。她一生致力于为癌症患者服务,可能是因为她认识到了什么是罪恶而要进行弥补,也可能因为她知道深层意义上的痛苦是什么。 我不能对这些人做出任何评判。他们每个人都比你我感受过生活中更深刻的痛苦,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作为对所经历痛苦的回答,他们改变了自己的生活。 有些人——比如我那位将鞋擦得锃亮的熟人和那位一心赚钱的朋友——他们对待苦难的方式是将自己进一步与他人隔绝。也许他们别无选择,也许是伤痕太深,使他们无法承受类似的打击。 但又如何看待那位工作在癌症病房的朋友呢?她不否认自己的痛苦,但也没有逃避。她接受苦难,泰然对待,并意识到这份工作使她成为深知苦难为何物的人们中的一员。因为她感受过死亡的临近,她选择与那些也在内心感受到死亡的人们在一起,为他们分忧解难。 我们应该把这些黑暗的时刻看作成长的时刻。那些对苦难避之犹恐不及的人们失去了一个极好的机会:他们没能够以此为契机,进一步成长,认识到生命中更为可贵的东西,从而增加人生的体验。 也许你的痛苦是因为你刚刚和女友分手,或你的宝贝宠物不幸去世,或遭受了失去亲人或意外事件的打击。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以自己的标准衡量它的意义。你都要把它看成一种恩赐,让你重新认识生命的重要性。 记住,虽然起初痛苦可能让你无法接受,不知所措,但时间会将它治愈。人都有一个奇妙的乐观肌体,我们都趋向健康而不是疾病。你的心灵与肉体将会努力复原。 你要问自己的问题不是你能否复原,而是如何复原。悲伤与痛苦有自己的期限,不过当它们渐渐离去时,你要小心的重塑自身。它们曾使我们的生活陷入混乱,但也给我们机会重新认识自身的价值和意义。 所以不要害怕悲伤与痛苦,它们会带给你超乎寻常的创造力。没人会去追求他们,但也没人能够躲闪。悲伤与痛苦就像爱情一样,使你更好地融入人类大家庭。要认清它们的真实面目,然后善加利用。 苦难是炼金之火,使你更加纯净。
重逢

重逢

2024-11-1510:03

文:吴念真,播音:诺北 事业失败之后才发现,除了开车之外,自己好像连说得出口、拿得出手的专长都没有,所以最后他选择了开计程车。      只是没想到台北竟然这么小,计程车在市区里跑还是容易碰到以前商场上的客户或对手,“熟人不收费,自己倒贴时间和油钱这不算什么,最怕遇到的是以前的对手,车资两百三给你三百块,奉送一句:不必找啦,留着用!外加一个奇怪的眼神和笑容,那种窝囊感让人觉得干脆死了算了。”      所以后来他专跑机场,说比较不会遇到类似难堪的状况,而且也不用整天在市区没目的地逛,让自己老觉得像一个已经被这个战场淘汰的残兵败将,或者像中年游民一般感到无望。     不过,他也承认跑机场的另一个奢望是,如果前妻带着孩子们偷偷回台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和孩子们见上一面。“离婚后就没见过……我只能凭空想象他们现在的样子。”      孩子和前妻一直没碰上,没想到先碰到的反而是昔日的恋人。      他说那天车子才靠近,他就认出她来了。“曾经那么熟悉的脸孔和身体……而且除了发型,十几二十年她好像一点也没变。”      上车后,她只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和“麻烦你”之后,就沉默地看着窗外,反而是他自己一直担心会不会因为车子里的名牌而被她认出来。不过,她似乎没留意,视线从窗外的风景收回来之后,便拿出电话打。      第一通电话听得出她是打回澳洲雪梨的家,听得出先生出差去了英国。她轮流跟两个孩子说话,要一个男孩不要为了打球而找借口不去上中文课,还要一个女孩好好练钢琴,不然表演的时候会出糗,然后说见到外婆之后会替他们跟她说爱她等等,最后才听出是她母亲生病了,因为她说:“我还没到医院,不过妈妈相信外婆一定会很平安。”      他还记得她母亲的样子和声音,以及她做的一手好菜,更记得两人分手后的某一天,她到公司来,哽咽地问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女儿呢?”那种颤抖的语气和哀怨的眼神。      打完家里的电话,接着打给她的公司,利落的英文、明确的指令加上自然流露对同事的关心,一如既往。      他们大学时候就是朋友,毕业之后他去当兵,而她在外商公司做事;他退伍后,她把一些客户拉过来,两个人合伙做。三年后,公司从两个人增加到二十几个人,生意大有起色,而他却莫名其妙和一个客户的女儿发生了一夜情……      “说莫名其妙其实是借口。”他说,“到现在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一来是新的身体总比熟悉的刺激,还有……这个客户公司的规模是我的几百倍,那时不是流行一句话:娶对一个老婆可以省掉几十年的奋斗?”      最后车子经过敦化南路,经过昔日公司的办公室,两旁的台湾栾树正逢花季,灿烂的秋阳下一片亮眼的金黄。      后座当年的爱人正跟之前公司的某个同事话家常,说台北,说澳洲,说孩子,说女人到了这个年龄阶段的感受,然后说停留的时间以及相约见面吃饭,说:“让我看看你们现在都变成什么模样。”      车子最后停在医院门口,他还在躲避,也犹豫着要不要跟她收费或者给她打个折,没想到后头的女人忽然出声,笑笑地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跟他说:“我都已经告诉你我所有近况,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告诉你我对一些人的思念……什么都告诉你了,而你……连一声hello都不肯跟我说?”
文:张洁,播音:夏小暖
这就是爱情

这就是爱情

2024-11-1509:40

播音:酒酒
文:小北,播音:黄小希
文:辉姑娘的夏天,播音:陈年
论寂寞

论寂寞

2024-10-1012:00

文:梁晓声,播音:三七 都认为,寂寞是由于想做事而无事可做,想说话而无人与说,想改变自身所处的这一种境况而又改变不了。是的,以上基本就是寂寞的定义了。寂寞是对人性的缓慢的破坏。寂寞相对于人的心灵,好比锈相对于某些容易生锈的金属。但不是所有的金属都那么容易生锈。金子就根本不生锈。不锈钢的拒腐蚀性也很强。而铁和铜,我们都知道,它们极容易生锈,像体质弱的人极容易伤风感冒。某次和大学生们对话时,被问:“阅读的习惯对人究竟有什么好处?”我回答了几条,最后一条是——可以使人具有特别长期地抵抗寂寞的能力。他们笑。我看出他们皆不以为然。他们的表情告诉了我他们的想法——我们需要具备这一种能力干什么呢?是啊,他们都那么年轻,大学又是成千上万的青年学子云集的地方,一间寝室住六名同学,寂寞沾不上他们的边啊!但我同时看出,其实他们中某些人内心深处别提有多寂寞。而大学给我的印象正是一个寂寞的地方。大学的寂寞包藏在许多学子追逐时尚和娱乐的现象之下。所以他们渴望听老师以外的人和他们说话,不管那样的一个人是干什么的,哪怕是一名犯人在当众忏悔。似乎,越是和他们的专业无关的话题,他们参与的热忱越活跃。因为正是在那样的时候,他们内心深处的寂寞获得了适量地释放一下的机会。故我以为,寂寞还有更深层的定义,那就是——从早到晚所做之事,并非自己最有兴趣的事;从早到晚总在说些什么,但没几句是自己最想说的话;即使改变了这一种境况,另一种新的境况也还是如此,自己又比任何别人更清楚这一点。这是人在人群中的一种寂寞。这是人置身于种种热闹中的一种寂寞。这是另类的寂寞,现代的寂寞。如果这样的一个人,心灵中再连值得回忆一下的往事都没有,头脑中再连值得梳理一下的思想都没有,那么他或她的人性,很快就会从外表锈到中间。无论是表层的寂寞,还是深层的寂寞,要抵抗住它对人心的伤害,那都是需要一种人性的大能力的。我的父亲虽然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建筑工人,但在“文革”中,也遭到了流放式的对待。仅仅因为他这个十四岁闯关东的人,在哈尔滨学会了几句日语和俄语,便被怀疑是日俄双料潜伏特务。差不多有七八年的时间,他独自一人被发配到四川的深山里为工人食堂种菜。他一人开了一大片荒地,一年到头不停地种,不停地收。隔两三个月有车进入深山给他送一次粮食和盐,并拉走菜。他靠什么排遣寂寞呢?近五十岁的男人了,我的父亲,他学起了织毛衣。没有第二个人,没有电,连猫狗也没有,更没有任何可读物。有,对于他也是白有,因为他几乎是文盲。他劈竹子自己磨制了几根织针。七八年里,将他带上山的新的旧的劳保手套一双双拆绕成线团,为我们几个他的儿女织袜子,织线背心。这一种从前的女人才有的技能,他一直保持到逝世那一年。织,成了他的习惯。那一年,他七十七岁。劳动者为了不使自己的心灵变成容易生锈的铁或铜,也只有被逼出了那么一种能力。而知识者,我以为,正因为所感受到的寂寞往往是更深层的,所以需要有更强的抵抗寂寞的能力。这一种能力,除了靠阅读来培养,目前我还贡献不出别种办法。胡风先生在所有当年的“右派”中被囚禁的时间最长——三十佘年。他的心经受过双重的寂寞的伤害。胡风先生逝世后,我曾见过他的夫人一面,惴惴地问:先生靠什么抵抗住了那么漫长的与世隔绝的寂寞?她说:“还能靠什么呢?靠回忆,靠思想。否则他的精神早崩溃了,他毕竟不是什么特殊材料的人啊!”但我心中暗想,胡风先生其实太够得上是特殊材料的人了啊!幸亏他是大知识分子,故有值得一再回忆之事,故有值得一再梳理之思想。若换了我的父亲,仅仅靠拆了劳保手套织东西,肯定是要在漫长的寂寞伤害之下疯了的吧?知识给予知识分子之最宝贵的能力是思想的能力。因为靠了思想的能力,无论被置于何种孤单的境地,人都不会丧失最后一个交谈伙伴,而那正是他自己。自己与自己交谈,哪怕仅仅做这一件在别人看来什么也没做的事,他足以抵抗很漫长很漫长的寂寞。如果居然还侥幸有笔有足够的纸,孤独和可怕的寂寞也许还会开出意外的花朵。《绞刑架下的报告》、《可爱的中国》、《堂•吉诃德》的某些章节、欧•亨利的某些经典短篇,便是在牢房里开出的思想的或文学的花朵。思想使回忆成为知识分子的驼峰。而最强大的寂寞,还不是想做什么事而无事可做,想说话而无人与说;而是想回忆而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是想思想而早已丧失了思想的习惯。这时人就自己赶走了最后一个陪伴他的人,他一生最忠诚的朋友——他自己。谁都不要错误地认为孤独和寂寞这两件事永远不会找到自己头上。现代社会的真相告诫我们,那两件事迟早会袭击我们。人啊,为了使自己具有抵抗寂寞的能力,读书吧!人啊,一旦具备了这一种能力,某些正常情况下,孤独和寂寞还会由自己调节为享受着的时光呢!信不信,随你……
文:雷文科,播音:迁延
文:饕之遥遥,播音:夏小暖
比利时

比利时

2024-09-0906:40

播音:木夕云
文:卢思浩,播音:阿呆   一   在从北京回家的动车上,偶然听到邻座的小姑娘边哭边打电话给家人,她说:“妈,对不起,本来说好赚钱了才回家的……”她蜷坐在座位上,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哭声,“但是我尽力了,妈,我不后悔。”   联想起之前看到的一篇文章,有人说他始终不相信努力奋斗的意义。然而努力奋斗的意义,真的只是为了赚钱,或者为了社会所认可的成功吗?   我突然想起我那个日夜颠倒的死党,M。   有一个周末的晚上,他发来自己设计的封面,还没等我给出评价,他又说:“不行,我还得再改改。”其实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可他总是不满意。第二天中午他把改好的设计给我看了看,然后语音另一边的他突然叹了口气。   “你说,我们这样日夜颠倒,这么忙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问我。   那时我想起一句话,便对他说:“归根结底,我们之所以漂泊异地辛苦奋斗,是因为我们愿意。我们这么努力,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就像那个跟我萍水相逢的姑娘打动我的那句话:“但是我尽力了,妈,我不后悔。”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出现了很多文章说不相信努力的意义,然而这对于我来说似乎从来不是一个问题,努力从来不等于成功,而成功也从来不是终极目标。那些终极的梦想,其实是很难实现的。但在你追逐梦想的时候,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自己,一个沉默、努力、充实、安静的自己,你会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觉得充实。   二   我始终相信努力奋斗的意义,因为那是本质问题。有朋友曾经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梦想始终没有实现,你会不会觉得很可怕。”   我对他说:“没什么好可怕的。”   他看着我说:“即使那些努力都没有回报?”   我觉得努力就是努力的回报,付出就是付出的回报,写作就是写作的回报,画画就是画画的回报,唱歌就是唱歌的回报,一如我的死党所说,虽然每次都觉得很累,但当他看到自己的作品的时候,心里的兴奋和激动没有任何一样别的东西能够代替得了。   如果你的努力能让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为什么要放弃努力呢?如果人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谁说这不是一种回报呢?   我相信,任何人,不管他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他一定是开心的。只要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努力,他一定会感到充实。相反,如果你的努力是为了你不想要的东西,那你自然而然地会感到憋屈和不开心,进而怀疑努力的意义。   如果你的努力不是为了自己喜欢的、自己想要的,那么请停下来问问自己是不是太急躁了。   三   曾经在山区看到过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念书的情景,正如那些文章里所说,这些孩子也许将来只能接过父母的活,在山区继续着艰苦的人生。然而他们此时却比很多比他们家境好的人快乐许多,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念书就是念书的回报。   一个在北京漂着的哥们儿曾跟我说,他也许这辈子也无法“逆袭”,也许那些“高富帅”们不需要怎么付出也能做出更好的成绩,但他还是决定继续漂泊,做一个奋斗的屌丝,他觉得这样子值得,失败了也不会后悔,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你说登山的人为什么要登山?是因为山在那里,是因为他们无法言说那难以满足的渴望。   为什么明知道梦想很难实现,却还是要去追逐?因为那是我们的渴望,因为我们不甘心,因为我们想要自己的生活能够多姿多彩,因为我们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因为我们想要在我们老去之后可以对孙辈说:你爷爷我曾经为了梦想义无反顾地努力过。   诚然,也许奋斗了一辈子的屌丝也还只是个屌丝,也许咸鱼翻身了也还不过是一个翻了面的咸鱼,但至少他们有做梦的自尊,而不是丢下一句努力无用然后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   你不应该担心你的生活即将结束,而应担心你的生活从未开始。   其实我在追逐梦想的时候,早就意识到那些梦想很有可能不会实现,可我还是决定去追逐。失败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从来没有努力过还怡然自得地安慰自己,连一点点的懊悔都被麻木所掩盖。   不能怕,没什么比自己背叛自己更可怕。   四   九把刀在书里说过:“有些梦想,纵使永远也没办法实现,纵使光是说出来都很奢侈,但如果没有说出来温暖自己一下,就无法获得前进的动力。”   人为什么要背负感情?是因为人们只有在面对这些痛楚之后,才能变得强大,才能在面对那些无能为力的自然规律的时候,更好地安慰他人。   人为什么要背负梦想?是因为梦想这东西,即使你脆弱得随时会倒下,也没有人能夺走它。即使你真的是一条咸鱼,也没人能夺走你做梦的自由。   所有的辉煌和伟大,一定伴随着挫折和跌倒,所有的辉煌背后都是一座座由苦痛构成的高墙。谁没有一个不安稳的青春?没有一件事情可以一下子把你打垮,也不会有一件事情可以让你一步登天,慢慢走,慢慢看,生命是一个慢慢累积的过程。   有一个环卫工人,工作了几十年后终于退休了,很多人觉得他活得很卑微,然而每天早起的他待人总是很温和,微笑示人,我觉得虽然他也许没能赚很多钱,但他同样是伟大的。   活得充实比获得成功更重要,而这正是努力的意义。   五   我常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会听到什么样的歌,看到什么样的文章,写出什么样的字,遇到什么样的人。你能听到治愈的歌,看到温暖的文章,写着倔强的文字,遇到正好的人,你会相信温暖、信念、坚持这些看起来老掉牙的字眼,是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你相信梦想,梦想自然会相信你。千真万确。   然而感情和梦想都是冷暖自知的事儿,你想要跟别人描述吧,还真不一定能描述得好,说不定你的一番苦闷在别人眼里显得莫明其妙。喜欢人家的是你又不是别人,别人再怎么出谋划策,最后决策的还是你;你的梦想是你自己的又不是别人的,可能在你眼里看来意义重大,在别人眼里却无聊得根本不值一提。   在很大的一部分时间里,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所以,管他的呢,不要管别人怎么看,做自己想做的,努力到坚持不下去为止。   也许你想要的未来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也许你一直在跌倒然后告诉自己要爬起来,也许你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有人不满意,也许你的理想离你的距离从来没有拉近过,但请你继续向前走,因为别人看不到你背后的努力和付出,你却始终看得见自己。
文:陈赫,播音:Lucius 《毕业那天说分手》是当年流行一时的一部小说。直到如今,它也是大学校园里的一句流行语。认为它是“情侣去死去死团”的险恶诅咒也好,说它是现实生活为爱情童话刻下的残酷烙印也罢,总之对于学生恋爱党,这句话已经成为了很有人气、也很无奈的一个共识。 这并不是年轻人的薄情和寡义,反而是对责任的另一种承担。 据说,校园恋爱终成正果的成功率低到离谱。朝夕相处的学生恋人一旦毕业,面临的大多是劳燕纷飞。故事里的一对主人公为了不同的理想而去往不同的城市,遥远的距离、迥异的环境、差异越来越大的交际圈,注定成为他们必须面对的障碍。面对浩瀚的难题和障壁,他们选择在最后一次说“我爱你”后双双将手机扔出窗外,笑着分手,将青春时代最完整、最好看、最无瑕疵的恋情封存至永远。 不能不说这也是一种勇气。毕竟那首狠狠打动过我们的歌里也会这样问:“离开真的残酷吗,或者温柔才是可耻的。” 无论别人的决定如何,我们没有评论的权利,我们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经历,故此无法体会别人的放弃。在感情这回事上,最有自知之明的做法是不言对错,只问自己。 如果问我的话,我一定不甘心这样的选择。就算重新来过一万次,当年的我依然会对许婧说:“等我。” 在同一个学校里朝夕相处地度过近一年的时间后,第一次跟许婧分开,是在我升高中的时候。临近毕业时,我也算是发愤图强了一次。因为那时候的我就严肃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高中依然能在一起上学,那就太完美了! 为此,我问过许婧心仪的学校。不知道该让我骄傲还是悲哀,我的老婆大人学习成绩实在是太好,好到她理想中的高中彻底让我高山仰止。我临阵磨了几个月的枪,依然以十万八千里的差距落榜于她的目标。在成绩公布之后,我甚至连沮丧两个字都不好意思提,她则是笑咪咪地问我:“要不然明年轮到我中考的时候,我勉为其难地‘失利’一把,将就一下你好了?” “不要!” 我的回答当然是不要,再怎么想在一起也不能以扯后腿为前提。我对她说:“你好好考,哪怕考到火星去,我也天天去你的学校门口蹲着等你。” 就这样,我先她一步离开学校上了高中。不过初中的看门老师一定会错觉,“是不是陈赫还没毕业?”因为每天上学放学,他都会看到我和许婧一起出现在校门口。我们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但依旧保持同来同往。次年她升到高中,这个习惯也被我们保持了下去。我几乎天天不落地蹲在学校门口等她放学。我们两个的高中学校相隔不太远,只有大概20分钟的自行车车程,午休时间我也大多会去她的学校周边一起吃饭。不过,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我还是很注意自己的仪表和举止,因而没有被扣上“可疑分子”或“不良游民”的帽子。不过在那段时间里,校园外那个每天准点出现、晃来晃去的“神秘男子”也一定成为了一时的话题。许婧的同学就曾经调侃过:“这简直是爸爸来接送女儿嘛!你们要不要那么黏啊!” “要啊!一秒钟看不到她就百爪挠心的心情,你们能不能理解啊?” 当然,这是夸张肉麻的回答。那时我们已经在一起两三年,颇有老夫老妻的情状,而这恰恰只是老夫老妻之间的习以为常。我习惯了接送她,她习惯了每天下学就看到我,我们凑到一起未必有那么多喋喋不休的话可说,但是只要待在一起,气场就自然地融洽下来,只要把手牵在一起,心里就会安稳下来。让我觉得,这就是恋爱啊,哪里还需要更加复杂。 三年高中匆匆过去,再一次的毕业季,我做出了报考上海戏剧学院的决定。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真正审视这个问题的时候才惊觉,这个决定让我真的有一点点害怕。陌生的人群,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际遇……这都是小事一桩。但让我最难以消化的是,在未来陌生的生活方式里,没有许婧在我身边。我能习惯吗?这算不算爱情里的重大考验?长辈常说,早恋最不靠谱的一点就是,将来你们会有不同的人生,去向不同的方向,各自还会遇到很多更好的人,那时你们就会知道如今的海誓山盟仅仅是因为年少无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就算遇到一万个变故之后,我依然可以做到坚守如初,但是回过头来看一看,当初的那个女孩她还会等我吗? 爱情里面的不确定因素如此多,多到轰然堆在眼前时才发现,世界残酷到从未向我们保证过什么。所以,终成眷属的有情人才会被祝福,因为他们难能可贵。 难道真的要毕业那天说分手吗?还没有战斗就俯首,还没有尝试就放弃,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用尚未发生的可能性来把自己吓跑?我做不到。或许我还幼稚,没有成熟到可以理性地分析生活的现实;或许对爱情二字还怀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或许我只是骄傲,骄傲到觉得——万分之一的几率又怎么样。哪怕毫无先例,我也要尽力创造奇迹出来,给世界看看。 不试试,哪里会知道。 就这样,我对她说:“你等我哦。” 许婧没有多说什么,她一直都是感情很内敛的女生,她鼓励我加油,嘱咐我保重,调侃我离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后不要再“横行霸道”——如果大学老师要请家长的话,那叔叔阿姨(我爸我妈)可是要很辛苦地跑来跑去的……她只是没有说:“你别走那么远好吗,我会不习惯的。”虽然她是那么舍不得面对分别。 可是,我看得懂她。 再想要在一起,却不能以拖后腿为代价。她也看懂了我的理想,我的未来,看懂了我正在走向一条通往演艺的道路。如果我成为演员,那注定是个奔波忙碌的职业。她看懂了如果我们想一直在一起,那么她只好习惯分别,习惯守候,习惯祝福。 她什么也没说,笑眯眯地接受了挑战。 我哪里有勇气让她失望啊! 上大学之后,我每天18个短信20个电话打给她,告诉她:“这个学校太酷了!好多老师都是名人哎!我今天见到同学,立刻就交到朋友了……”18和20当然是估算的数字,实际情况恐怕比这些还要多。我的手机全天候都处在充电的状态。她没在我身边的那些时间,我拼命地想用她的声音全部填满。所有人都说,上大学就像是从地狱走进了天堂。但对于我来说,反而在进入大学之后,才在学习这件事情上真正努力起来。 初高中时代的我学习心态还很迷惘,根本不知道该为了什么而努力,只把上课当作教条和束缚。但当怀着明确的理想进入大学后,才开始知道学习和充电的重要。那一年的我非常忙碌,除了应付各种课业之外,还参加了许多兴趣小组,每天的空余时间除了恶补各国电影,就是和许婧通话。我大一的下半年,正是许婧备战高考的日子,我很担心会打扰她,只能每天像个糖心老爸一样在电话里重复“加油啊,好好吃饭,注意身体,我相信你……”这类陈芝麻烂谷子的话。 那一年,我非常想她。 等到她终于上了大学,我也彻底解禁了。那三年,每到周末我都会坐火车从上海赶去浙江,横跨269.3公里去看她。我们在一起过完周末,周日的晚上我再坐火车回学校。遗憾的是,我没能留下一张车票,现在想想这是有点可惜的事情。三年的时间,除去放假、有事或是生病的几次缺席,我往往返返为铁道部贡献了144张车票。 有人也许会问为什么,但这实在没有原因,就像吃东西、喝水和呼吸一样,爱情自然到不需要任何解释。三年的奔波对我来说,丝毫没有勉强的成分。当我在火车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也完全没考虑过感天动地的效果,只是想在她身边的时间多一点。仅此而已。 距离是什么呢?它会拉开你和爱人的生活圈、朋友圈和交际圈,它会拉开你们对世界看法的差别,让两个人无形之中越来越远,直至难以沟通。 如果是这样,让我死缠烂打地融入你的世界吧,同时把我眼中和心中的世界全部带给你。我们生活在各自的领域,但并非彼此阻隔,它们是可以交融的,我们用彼此的眼睛观感世界后,世界对我们来说增大了一倍,而不是变成了两个。 许婧的舍友对我们每周一度的约会是这样评价的:“你们太夸张了!但是,你们这样太棒了!”是啊,我们两个为此都很骄傲呢。 但是,如果听到别人对我说:“哇,你为你女朋友付出好多啊!”那样其实会让我很尴尬。因为我打心眼里享受和她相处的时间,所有的奔波都是出于自愿,我不能一边获取享受、一边扮演那个“不辞辛苦甘愿奉献”的角色。我也许在奔波,而许婧也同样在认真守候,她对爱情的用心和呵护并不少于我,只是我们各自的方式不同罢了。说到底,爱情一定需要两个人都为之努力,哪怕有一方不够给力、不够坚定或不够勇敢,我们都看不到美满的结果。 四年异地,144张车票,我和许婧的大学时代,它们是最有权威的见证者。
播音:黄小希
文:大圣,播音:夏小暖
你在为谁工作?

你在为谁工作?

2024-09-0611:24

文,播音:吴铭
文:比目鱼 播音:那杉 你是地铁上的一个乘客。你在下午六点被散发着汗味和香水味的陌生人的身体挤压在车厢中央一个狭小的空隙里。你的两只手都够不到任何一只扶手吊环,于是你只好依靠双脚保持平衡。在你头顶上方空调正送出冷风,但你的后背却开始不断渗出汗珠。你的视线越过此起彼伏的头颅看见车窗外闪过一幅巨大的灯箱广告,画面上是一片宁静、碧蓝、似乎没有边际的海水。于是你幻想去旅行。你幻想这列地铁驶离此地,开往一处不知名的远方。它穿山越岭,走过许多陌生的城市。当车身终于停稳,你看见左侧的车窗里有一条平坦的海岸线,右侧的车门打开,海风扑面而来,你的眼前是一座几乎看不见人的海边小渔村。 你是渔村里的一位小学教员。你在一个宁静的午后坐在天花板上悬挂着一只吊扇的办公室里用双色铅笔批改学生的作业。你偶然抬头,发现办公室里现在只有你一个人。透过敞开的木窗你看见小操场上只有一个戴着草帽的校工正在阳光下弯着腰清除杂草。当你把目光投向更远处那条朦胧而闪烁的海平线,你忽然意识到那条海平线你已经坐在同一张办公桌后面看了整整两年。于是你幻想去旅行。你幻想自己骑上自行车沿着校门口那条水泥路来到一公里外的海边,然后顶着腥味十足的海风登上一艘马达隆隆作响的机帆船。你站在船尾看着学校操场上的旗杆离你越来越远。当你越过那条海平线,你来到一座叫做纽约的城市。 你是纽约曼哈顿金融区一家连锁咖啡店里的服务员,但你的真正志向是成为一名作家。你在每周一晚上乘地铁去二十三街的一间酒吧坐在角落里听文学朗诵会,你在每周六的下午去东村第四街另一间文人出没的酒吧希望在那里碰到愿意阅读你小说手稿的出版商或者经纪人。现在,你正俯下身子手持一把笤帚清扫一位刚刚离去的顾客撒落在桌子下面的蛋糕屑,你身旁的座位上有三个身穿闪亮白衬衫的华尔街职员正在高声谈笑,他们谈到私人游艇、欧洲假期,还有意大利女人。你走到店门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你的手在另一只口袋里搜寻打火机时碰到了那封从昨晚开始一直塞在那里的寄自《纽约客》的退稿信。于是你幻想去旅行。你幻想自己拦住正从你眼前开过的那辆黄色计程车,告诉司机你要去肯尼迪机场。你在机场大厅掏出你那张还没有透支的信用卡,对柜台后面那个身穿航空公司制服的女孩说你要去巴黎。 你是巴黎左岸圣日耳曼德佩区一位独居的老妇人。每天下午三点你穿戴整齐、略施淡妆,走出你那间位于六楼的小公寓。你手扶楼梯缓缓下楼,穿过静得出奇的小天井,推门来到阳光温暖的街上。你走过咖啡馆外面手持酒杯、面向大街翘腿而坐的优雅男女,走过门前聚集着外国游客的墙壁斑驳的老教堂,走过出售可丽饼和冰激凌的街边售货车,走过门脸不大的时装店和小画廊。你转入一条小街,推门走进 “不二价”超市。你手推购物车,在货架前认真地挑选蔬菜和奶酪,然后手提购物袋沿原路返回你的小公寓。在动手准备晚餐之前你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你按动遥控器变换着频道,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你醒来的时候窗外和屋内都是一片昏黑,电视机里闪烁着微光。 你看见屏幕上有三只大象和一只小象正晃动着鼻子缓慢而稳重地在草原上行走,在它们和远处的地平线之间只有一棵细长的小树,像一颗孤零零的钉子。于是你幻想去旅行。你幻想你五十年前的情人在门外按响你的门铃。你们带上红酒和水果坐上他那辆雪铁龙敞篷车,然后你们一路哼着约翰尼•哈里戴的歌开车去非洲。 你是南非首都开普敦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老板。每周二下午两点你会准时驾车离开你的酒店。你会沿着M6海滨公路一直向南开去,你的左边是散布着棕榈树和私人别墅的低矮的山岩,你的右侧是细浪拍打着岸边礁石的南大西洋。你会在十五分钟后抵达坎普斯海滩附近一家装潢别致的小旅馆。你会在那里停好车,直奔117房间。你会熟练地掏出门卡打开房门,然后你会在房间里看见一个躺在床上(有时是坐在椅子上)的裸体女人。你不能确定每次和你云雨的女人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你不能确定你的朋友肖恩(这家旅馆的老板)是从哪里源源不断地为你弄来这么多小妞,你更不能确定那些肤色不同、身材各异的妙龄女子是否认得出你是开普敦那家著名酒店的老板(或许她们更加熟悉你那位身为国会议员、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老婆?)。但你从来不为这些不能确定的事耗费脑筋。现在,在一番剧烈运动之后,你习惯性地闭着眼睛仰面躺在床上,一只手懒懒地抚摸着身边那条褐色的长腿。这时你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这时你忽然闻到一种你熟悉的香水味道。你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尖声喊叫,你睁开眼睛,有几秒钟你竟然无法分清那张愤怒的脸此刻是出现在电视机里还是真的横在你的床头。于是你幻想去旅行。你幻想你根本没有开车驶上M6公路,根本没有停在这间旅馆门前,根本没有打开过这个房间的大门。你幻想你此时此刻正在一个离此地非常遥远的国家。于是你想到了印度。 你是印度德里旧城的一位街头流浪汉。你在一个圆月高悬的夜晚斜靠在路边的墙角左手夹着一支烟头右手握着一听罐装啤酒。你的头发和胡须粘连在一起,你从头到脚套着11件捡来的衬衫和5条捡来的裤子。你在每个白天弯着腰走街串巷仔细研究这座城市里每一只垃圾筒的内容,你在每个夜晚坐在你固定的角落里看着这座破旧的老城变得越来越安静。今晚你感到幸福,因为你刚刚在两条街以外的公共厕所里洗了一个凉水澡,因为你路过你朋友库什的角落时他扔给你一听还没有过期太久的灌装啤酒,也因为你听说抓乞丐的囚车已经从这条街上开走,至少今晚你不再需要担心被抓去坐上两年大牢。于是你感觉到一种放松,于是你哼起了小曲,于是你让自己的思绪飘散开去,于是你幻想去旅行。旅行,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你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是此时此刻你实在想不出除了这个舒服的街角以外还有其它任何地方值得你挪动身躯。这时,你抬起头,看见了悬挂在街对面大楼顶上的那轮硕大无比的白色的月亮。你幻想去那里走上一趟。 你是人类历史上第十三位登上月球的宇航员。147个小时以前,你和另外三名宇航员乘坐“牛郎星”号登月舱平稳地降落在月球表面,你第一个走下扶梯,你的宇航靴激起的尘土像慢动作镜头一样缓缓地升起,又缓缓地落下。123个小时以前,你和你的同伴驾驶一辆月球车在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颠簸着前进,你意识到登月24小时以来你看到的景象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头顶上方永远是漆黑一片的无尽苍穹,脚下永远是像在海底世界一样沉睡着的尘土和碎石。84个小时以前,你躺在登月舱里的吊床上做梦,你梦见了你家门口A&P超市货架上那些颜色鲜红的番茄。47个小时以前,你在一座低矮的山坡上滑了一跤,尘土和石屑如丝巾一般飞舞,当你终于像从游泳池底爬起一样重新站直了身子,你又看到了低低地悬挂在黑色天幕上的那个只露出半个脸庞的蓝色的星球。24小时之前,你收到休斯顿总部的通知:停留在近月轨道上的“猎户”号指令舱出现电脑故障,总部的工程师正在全力远程抢修。5分钟之前,你收到最新通知:指令舱彻底瘫痪,无法按原计划在23小时之后完成与登月舱的对接。1分钟以前,你的助手罗斯通过对讲机告诉你:休斯顿将紧急发射一架小型火箭为你们提供补给,但登月舱上的氧气储备仅够维持31个小时。现在,你站在月球表面,手里握着一块矿石标本,身体一动不动。你忽然感觉这里如此荒芜、如此死静,如此丑陋不堪。你于是你幻想去旅行。你幻想回到远处那个蓝色星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你不在乎风景,你只想把自己包围在人群之中,让自己可以闻到人的味道。毫无缘由地,你想到了一列拥挤的地铁。 你是地铁上的一个乘客。你在下午六点被散发着汗味和香水味的陌生人的身体挤压在车厢中央一个狭小的空隙里。你的两只手都够不到任何一只扶手吊环,于是你只好依靠双脚保持平衡。在你头顶上方空调正送出冷风,但你的后背却开始不断渗出汗珠。你的视线越过此起彼伏的头颅看见车窗外闪过一幅巨大的灯箱广告,画面上是一片宁静、碧蓝、似乎没有边际的海水。 于是你幻想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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