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時間終結的四重奏》I. 聖潔的禮拜

Quatuor pour la fin du temps

I. Liturgie de cristal (Crystal liturgy)

「在凌晨三、四點之間，鳥正甦醒著。一隻黑鳥或夜鶯正在即興演唱，被一些微微閃爍聲，還有掛在樹枝上像是光環般的顫音圍繞著。以信仰的角度看來，這就是天堂般的，和諧的寧靜。」 ____梅湘（Olivier Messiaen）

“Entre 3 et 4 heures du matin, le réveil des oiseaux : un merle ou un rossignol soliste improvise, entouré de poussières sonores, d’un halo de trilles perdus très haut dans les arbres. Transposez cela sur le plan religieux : vous aurez le silence harmonieux du ciel.”

（這應該也是晚上熬夜寫作的最佳寫照啊…）

沒有啦，這應該就是梅湘在VIII-A號戰俘營的囚室，在凌晨三、四點之間，聽見上帝與他之間， 那天堂般的、和諧的寧靜。

開啟這偉大作品的第一樂章，四樣樂器各描寫著

小提琴＝夜鶯

單簧管＝黑鳥

鋼琴+大提琴＝時間

那你知道，梅湘是怎樣來表達 鋼琴+大提琴＝時間 的呢？

其實，他使用了從他學生時期就一直衷於研究的古希臘音樂中的Isorhythm手法。在第一樂章中，鋼琴的和弦序列（Color）是29個一循環，也就是說，要聽完29個和弦之後才會回到第一個和弦；同時，節奏序列（Talea）是17種音長一循環。因此，當29個和弦走到第18個和弦時，就會搭配到第二輪節奏序列的開端。然後，又因為29、17都是「質數」，所以要讓第一個和弦與第一種音長像是牛郎織女般再次相會，就要等到鋼琴的第493個和弦。（但梅湘只給了我們第一樂章大約3分鐘的篇幅，所以大概只走了170個和弦……）

那大提琴呢？就是 5個音高（C-E-D-F#-Bb）+15種音長 的循環。

是不是是不是，音樂跟數學密不可分呢？其實，許多音樂學者都將梅湘譽為西方音樂第一位偉大的節奏理論家，梅湘其實也描述自己為「compositeur et rhythmeticien」。他想突破我們對於 音樂時間＝拍號 的公認概念，試圖排斥所有依賴重複性、固定節拍的音樂，甚至是爵士樂（他認為切分音還是只是被放置在固定拍號所形成的等值音符上，與其相抗而已，並沒有脫離重複性）。他說：

「我的音樂依賴於不均勻的節拍，就像在大自然中一樣。在自然界中，漣漪不均勻，揮動的樹枝不均勻，雲的運動也不均勻。」

日出日落，潮來潮去，四季更迭…，萬物的「循環」看似固定但不固定，看似平凡卻不平凡，是不是，就像在這第一樂章中的鋼琴與大提琴，由於 Talea 與 Color 之間的循環，產生相互偏離與回歸之間，那不平凡的「時間」呢？

說不定，這就是梅湘心中那令人信服的、更高維度的永恆。

請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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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演出

單簧管 | 游子逸 YU Tzu-Yi

小提琴 | 陳宇辰 CHEN Yu-Chen

大提琴 | 黃子維 HUANG Tzu-Wei

鋼琴 | 徐敬彤 HSU Ching-Tung

音樂指導 聲音後製 | 趙菁文 CHAO Ching-Wen

錄音 聲音後製 | 陳譽陞 CHEN Yu-Sheng

文字 | 黃子維 趙菁文

圖 | 徐敬彤 蔡佳蘋

限動製作 | 蔡瑋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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