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274今夜,遇見小王子:【超・連結】同志遊行之前,我們曾真實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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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口是交通事故最常發生的地點之一。
駕駛朋友,行經路口要減速慢行、停讓行人;
行人朋友,要遵守號誌、走斑馬線,才能保障自身安全。
交通安全,需要你我共同守護。
以上廣告由交通部及台中市政府新聞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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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斷裂與觀念返還
剛落幕的二〇二五年臺灣同志大遊行,在微雨的秋日裡,仍匯聚了近十五萬人,組成一片壯闊而溫柔的彩虹海。今年的主題是「超・連結—跨越標籤,理解差異」。您聽,這幾個字多麼動人,卻也多麼沈重。在我們這個擁有亞洲第一個同性婚姻合法化國家的自由之境,為何還要用如此巨大的聲量,去呼喊「跨越標籤」與「理解差異」呢?這難道不透露出一種內在的矛盾嗎?
同性戀行為在東西方,其實自古就存在,甚至被視為一種美德或教育的延伸。古希臘的柏拉圖,在《會飲篇》中談到「愛」時,指的並不只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種靈魂對真善美的追求。那時的「少年愛」,是一種導師與弟子之間的精神契約,被視為啟蒙與美德的傳承。東方也有類似的例子,像漢哀帝與董賢的「斷袖之癖」,或晉代文人筆下的或「龍陽之好」故事,都說明那個時代並不排斥同性愛。還有像是日本江戶武士(若眾道)都曾以愛為榮。
這些曾經讚美同性愛的人物,都是各領域有一定能見度的人。既然愛曾被看見、被讚揚,為何我們的觀念,會發生這種巨大的「返還」?為何當代社會,又必須重新經歷一場辛苦的「認識」進程?
如今我們必須走上街頭,以遊行來捍衛愛的權利。為何發生這種「觀念返還」?是不是我們遺忘了什麼?還是在歷史的長河中,曾經發生什麼事?是什麼綁架了人的慾望與身體。人們開始害怕誠實,害怕心中那一份與眾不同的自己與渴望,慾望漸漸成為被管理的對象。
宗教與國家管很大
我記得,曾經有一位長者,他站在人群後方,問他為什麼來參加,他說:「我年輕時不敢牽他的手。」。後來,他從包包內拿初一張泛黃的照片,那是已經過世的伴侶照片給我看,細數他們未公開的故事。
「我年輕時不敢牽他的手。」,對我來說,這位長者說出了,不只是屬於整個世代的沉默,而是好久好久一代又一代。是什麼編織了這個歷史長河裡的沉默?。是什麼讓人相信情慾是私密的、危險的?這樣的發展,讓人在學會愛之前,先學會了羞恥。久而久之,壓抑被合理化,誠實成了叛逆。
愛應該有固定的樣貌,成為社會秩序的一部分,會發生真正的轉折,是因為宗教與國家開始把人的身體視為可被管理的資產。
在西方,基督教的教義以「原罪」為核心,把情慾視為墮落的象徵。人若要被救贖,就必須克制慾望。於是,身體被視為罪惡的來源,愛被剪除成只為生育服務的工具。這樣的信念逐漸滲透法律,像是中世紀一直延續到這個世紀的「雞姦罪」。幾乎將人對身體的自由視為對神的冒犯。
東方也走上了相似的路。儒家思想強調家族延續與孝道,要求每個人完成「傳宗接代」的責任(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婚姻成了勞動與血脈再生的制度,個人的情感在倫理中被河蟹了。
宗教與國家透過道德來規訓身體,其實都在保護一個核心:財產與權力的穩定。家族的血脈延續,意味著土地與資源的繼承;以生育為目的,強化異性戀婚姻的合法性,確保了勞動力的持續與階層的再製。換句話說,將愛與慾望納入規範,是為了維繫統治秩序。
然而,這也讓我想起心理學家佛洛伊德的話:被壓抑的慾望不會消失,它只會換個面具重返。
「異常」:愛的國家化,慾望倫理化
古代的寬容,往往有個前提:關係必須不挑戰異性婚姻作為社會結構基礎的地位,不干擾家族延續的責任。當宗教、政治與經濟力量介入後,一切就變了調。中世紀歐洲,基督教將同性行為定調為不可饒恕的「罪」(sodomy),建立了冰冷的道德體系,封鎖了愛的多元流動。
在東方,儒家思想對「孝道」與「傳宗接代」的絕對要求,間接將不以生育為目的的情感,邊緣化為「非正統」的個人情慾。接著,十九世紀的醫學和心理學接棒,將同性愛從「罪惡」轉化為需要「治療」的「病態」。
於是,愛的多元光譜,從文化現象變成了必須矯正的「異常」。這是一個巨大的歷史工程,它耗費了數百年,從宗教、法律,一路滲透到科學論述,目的卻始終如一:將性傾向簡化為必須被規範的情慾,進而保障統治階級的勞動力與財產的穩定。現代的「重新認識」,正是在反抗這股長達數百年的、以穩定之名、行壓抑之實的巨大力量。
如果從社會結構的角度來看,壓抑慾望的文化,往往與維持統治秩序有關。當權力需要穩定的勞動力與可控的家庭體系,就會設計出一套「正確的愛」:異性戀、一夫一妻、生兒育女。這樣的愛能保證社會循環——父母養子女、子女成新勞動力,再延續財產與信仰。而任何脫離這個結構的關係,都被標示為「異常」。因此,對多元性別的壓抑,其實是對權力失序的恐懼。
這種恐懼深植於文明的骨髓。人類在農業社會建立以來,就開始以血脈與土地維繫生存。生育不僅是家庭的責任,更是國家機器運作的基礎。於是,愛被國家化,慾望被倫理化。人被教導要服從,以延續群體的秩序,而非傾聽內在的聲音。即使到了現代,這種模式依然在延續——只是由宗教與禮教,換成了政策與市場。核心家庭成了經濟單位,結婚生子變成消費與生產的循環任務。
如何生成「反同深櫃者」?
但有趣的是,越是高舉道德旗幟反對多元的人,往往越被自己壓抑的慾望追趕。那些站上第一線反同的聲音,表面上是為了守護「傳統」或「家庭價值」,實際上卻是與自己的恐懼搏鬥。許多案例證明,這些人之所以如此激烈,正是因為他們心中有無法面對的部分——那份被否認的渴望、那個被自己囚禁的靈魂。心理學稱之為「反應形成」,當人無法承認某個慾望時,會以完全相反的行為去掩蓋它。於是,最強烈的反同,有時恰恰來自深櫃的焦慮。
在宗教與文化的雙重壓力下,這種焦慮並不難理解。當社會不允許差異存在,個體只能選擇掩藏自己。許多深櫃者在恐懼中活著,害怕被看見,也害怕被遺棄。他們參與反同運動,彷彿可以藉此獲得一種道德上的潔淨,藉由譴責他人,暫時壓低內心的不安。這是一種極端的自我防衛:越不敢面對真相,就越需要在外部製造敵人。
更深層的悲哀是,這樣的行動往往得到社會的掌聲。主流文化對「正常」的獎賞機制,讓人們在壓抑中獲得肯定。當他們譴責多元性別,社會回以「你是好人」「你守護家庭」的讚賞。於是,恐懼被合理化,自我否認變成一種道德美德。這是現代版的「智人返還」——人類再度回到為了群體認可而犧牲真實的狀態。(智人返還是指智人在離開非洲後,歷經一段時間的地域擴散,某些族群又重新返回或移動回原先或者相近的地方的行為。)
曾經一位參與反同遊行的中年男子。他穿著整潔的西裝,語氣堅定,說自己是為了「守護家庭」。可當我問他什麼是家庭時,他沉默了足足十秒。他說:「家庭就是安全感吧。」這句話讓我無法忘記。因為那份安全感,其實不是來自愛,而是來自害怕失去愛。那是一種建立在規範之上的依附。當人們以恐懼為基礎去構築家庭,他們的愛便帶著防禦。這正是反同運動的隱性動力——對不穩定的世界的焦慮。
但人不可能永遠與自己為敵。那些被壓抑的慾望,最終會以各種形式回來,可能是情緒崩潰、關係破裂,或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出櫃。許多反同的領袖,最後都被揭露有同性關係,這不是偶然,而是長期否認的必然結果。壓抑的力道越強,反噬就越猛烈。這一切關於性與愛的衝突,其實是人類對自我誠實的考驗。誰能先承認自己的恐懼,誰就更接近自由。
也因此,真正的對話並非在辯論「誰是正常的」,而是在提醒人們——當我們拒絕看見自己的陰影,就會在他人身上看見魔鬼。
[超・連結]的真實相遇
這次的報導裡,跨性別者在遊行上說:「我只是想活得像自己。」那句話比任何口號都誠懇。它讓我想到哲學家法蘭克福所說:「自由是能對自己誠實地願望。」
長久以來,人類社會都傾向於將集體穩定視為至高無上的價值。這種穩定,要求我們在「我是誰」與「我應該是誰」之間,做出殘酷的取捨。它要求我們犧牲一部分的自我,來換取群體的接納、資源的分配與生存的權利。在這種交換中,多元性別者,特別是那些「深櫃反同」的人,付出的代價尤其巨大。他們不是不愛,而是恐懼愛;他們不是不自由,而是恐懼自由。
當一個深櫃者決定公開反同,他其實是在向體制遞交一份「效忠書」,表明自己願意成為結構性排斥的執行者。他透過攻擊同性社群,來換取主流社會對他的「赦免」——赦免他內心深處那份不被允許的慾望。這是一種以自我毀滅為代價的生存策略。他的公開言論越是激烈,他內心的真實自我,就被鎖得越深。
這場內戰的悲劇在於,即使他成功地在外部世界建立起「道德高地」,他的內在世界仍然是一片廢墟。您提到,當人們對自己的慾望不誠實,便會開始對於限制自身認識這件事情,顯得「沾沾自喜」。這種沾沾自喜,正是內在廢墟上開出的虛假花朵。它提供了一種道德上的幻覺,讓他覺得自己站在了真理的一方,但這份「真理」,是用他的靈魂真實性所交換來的。
我們再將視野擴大。如果一個社會,讓個體必須透過自我欺騙與對他人的攻擊,才能換取安全感,那麼這個社會本身就是病態的。一個真正成熟、真正具有韌性的社會,不應該需要個體犧牲自我來換取生存權。它應該是包容各種「差異」的。
這就是二〇二五年臺灣同志大遊行所呼籲的「超・連結」的深刻意義。它不只是一個連結不同性傾向群體的行動,更是一個呼喚社會結構超越自身二元限制的哲學命題。
「超・連結」要求我們,不僅要跨越性別的標籤,還要跨越由恐懼所築成的心理高牆。它要求我們去理解,一個深櫃者在反同立場背後那份無法言說的創傷,要求我們去理解,一個社會對多元性別的否定,其實是對人性自由的否定。當一個深櫃者崩潰,被揭露,那不是單純的個人醜聞,那是社會結構在他身上的潰堤。
我們不能僅僅將矛頭指向這些反同者,將他們視為單純的「惡人」。他們是體制恐懼的產物,是歷史遺留的傷口。我們必須同時質問,是什麼樣的社會壓力與文化規範,讓一個人必須以如此極端的方式來對抗自己?是什麼樣的家庭觀、婚姻觀,將愛的形式綁架,使之成為一種必須「有用途」的工具?
真正的平權運動,最終的目標從來不是將同性戀「異性戀化」(即要求同性伴侶也必須複製異性戀傳統的家庭結構),而是要將整個社會帶向一種去中心化的愛的理解。愛,不再被綁定於生育、財產或社會秩序的維護。愛,是個體自由意志的最高表達。
當社會不再用「生育」與「傳承」的重擔來衡量愛的價值時,所有被壓抑的、被邊緣化的情慾才能獲得自由的呼吸。這時候,「超・連結」才真正實現:人與人之間不再透過標籤相連,而是透過真實與理解相連。
這是一場緩慢的、艱難的、從歷史的幽暗中挖掘自我的歷程。
我常想,這樣的教育其實是一場關於恐懼的訓練。但智人的歷史,其實也是慾望的歷史。從洞穴壁畫的裸像,到柏拉圖的愛情論,慾望一直是人類表達存在的方式。它提醒我們,我們能愛,也能被愛。當社會把慾望污名化,人便不再完整。那位長者手裡的舊照片,不只是回憶,更是一個警示:若我們繼續逃避慾望,就等於在否定自身的存在。
現代人所謂的「多元性別運動」,其實是歷史的返照,是一種被迫遺忘的文化記憶重新浮現。它提醒我們:被壓抑的不會消失,只是等待被理解。當我們重新討論多元性別,並不是在創造新價值,而是在回收人類文明中那一段被塵封的溫柔。
尼采說:「人必須擁抱混沌,才能誕生出跳舞的星辰。」
阿光說:「「當我們不再以恐懼命名愛,自由,終於有了人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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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六)20:00 寶島聯播 FM98.5
11/02(日)21:00 大千廣播 FM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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