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電影導演楊先生、教育工作者、Dream of Tomorrow公司總監
Description
Mr. Yeung, film director, educator and director of Dream of Tomorrow @ Fireside
請你簡單介紹一下自己及講述你的經歷。
大家好,我叫楊文輝。我在大學主修中文。雖然我大部分的工作都與中文有關,但單憑我的中文知識卻不能直接完成我的工作。畢業後我曾經擔任過兩年的中學中文老師,之後我開始改變。我其實很喜歡媒體方面的工作,我大學曾經想修讀傳理系,雖然最後讀不到,但我現在反而認爲修讀中文能有效幫助我日後做媒體的工作。我沒當老師後,就開始從事媒介的工作。我先做電台幕前幕後的人,曾經在商台叱咤903有自己的節目。我認爲媒體工作很好玩,因爲背後我可以自己創作,又可以做DJ 工作。幾年之後,我發覺自己不想只靠聲音接觸聽眾,而我的心願是想拍電影,就想:可否將我的創作轉化成爲影像呢?因此,我就開始拍電視和電影。就像剛剛提到一樣,我大學是修讀中文的,雖然做了很多跟媒體有關的工作,但因爲自己還是很愛好電影,所以後來到了英國進修電影。回來後,我一方面繼續創作,拍攝短片之類的東西。另一方面,我修讀完碩士後,我就開始在大專裏教導media production ,我曾經在HKVI,及現在在HKU Space 任職兼職講師。總括而言,我的工作範圍是媒體、電影、創作和教育。
你讀大學的時候爲什麽會選修中文系呢?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有這個目標和興趣?
其實我一直對中文都有興趣的。在中學的時候,我已經很喜歡寫作,包括寫作短篇故事和歌詞。我最初主要想修讀有關創作的科目,可是升讀大學時,我的成績不足以讓我入讀傳理系,而我又覺得中文系也不錯,所以因緣際會下就選修了中文系。那一刻我的確有點失望,因爲當時我覺得畢業後很大機會不是做編輯有關的工作就是做中文老師,比較受限制,所以相對來說,我覺得那條路好像不是自己最想走的。但現在回顧過去,我很慶幸我讀了中文,因爲如果我讀了傳理系,可能我只會掌握到模式,而沒有好的内容。讀中文能幫助我建立和加强我在内容方面的能力,我覺得這挺受用的。媒體世界會不斷轉變,我最初出來的時候覺得電台很有趣,因爲大家都會聽收音機。但經歷那麽多年後,你們已不會再扭開收音機聽電台節目。雖然媒體模式不斷轉變,但内容就永恆不變。所以,雖然開始讀中文的時候有點失望,但現在我很慶幸自己修讀了中文。
你在香港讀大學,再到英國讀書,再回來香港執教。在過程中我相信你遇過很多不同的人。你可以與我們分享一位令你特別印象深刻的學生嗎?
我通常想起的都是一些很大挑戰的學生。我剛剛讀完大學後就在一所較差的私立學校當老師。所謂差的意思是學生本身的質素、成績、成長方面都不太好。有些學生自暴自棄,上課完全不留心聽書。作爲一位初出茅廬, 想盡努力教好學生的老師來説,這種學生令我非常憤怒,我當時不能明白這些學生為何是這樣的。我曾經駡他們,但我發覺結果不太好。我事後再想:你再駡他們有什麽用呢?可能在他們的生活和成長過程中常常被人責駡,再駡他們又如何呢?我對個別一兩個這類的學生有挺大的印象。我事後再想,如果我自己的經驗再多一些,甚至是過幾年我更成熟的時候再有機會遇見他們,可能我就會懂得用一些較爲軟性溫柔的方式與他們溝通。之後我不想再有一種“我是很嚴厲會駡人”的形象,而我想與學生建立一種朋友的關係。我雖然在中學教書只有兩年,但往後做媒體工作時有很多機會接觸年輕人,我教他們怎樣做DJ和怎樣拍片,我覺得這是一種教育。直至現在,除了教大專,我也會到中學與學生做電影的生命教育,我會安排節目繼續與年輕的學生溝通。
我看到你對教育有很大熱誠。無論你早期教中文還是後來教跟媒體相關的知識的時候,作爲一名老師,你遇上的最大挫折是什麽?
最初教中文的時候,我覺得挫折很大的。當你面對一群被人放棄以致自暴自棄的學生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難以幫助他們。他們本來的成績很差,又無法讀津貼學校,只有在私校讀書。在過程當中,我不斷想怎樣可以幫助他們。責駡他們是不可行的,但縱容他們更會令他們無法掌握讀書的方法,又會令他們失去讀書的心情,那一刻我覺得很挫敗。我當時認識很多跟我一樣做老師的朋友,但我感覺他們的付出看起來更容易得到回報。我卻不斷教導這些學生,但他們也毫無進展。逐漸我就變得垂頭喪氣,他們放學的時候我也就放工,因爲他們根本就不太需要我的幫忙。對於很多跟我一樣很有熱誠的老師來説,這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由我最初開始教學到現在已經過了很長時間,現在當老師的都可能越來越辛苦。我們以前不需要做很多行政上的工作,只是專注教書,但現在很多老師都要兼做行政方面的工作,又要舉辦很多活動。我覺得我的挫折就是不能掌握一套幫助能力上較弱的同學的方法。如果我不是教正規的科目,我就不用這麽執著。譬如説,我教學生做創作、DJ、拍片,從媒體教育的角度來説,最重要是學生有興趣。如果他們沒有興趣,你强迫他們也是沒有意思的。教導媒體的好處就是媒體這個科目不用計算分數,也不會影響學生升學。所以我也能夠秉持與學生的良好關係,與學生溝通就好像與朋友溝通。雖然我過去教書的時候對頑劣的學生比較强硬,但我後來放下了這種强硬的方式。我喜歡用以朋友角度,用溫柔的方式與學生溝通交談。
作爲老師,你最大成功感時在哪裏得到的呢?你一向都從事教育的事業,傳授自己的知識給學生和年輕人。你覺得你最大的理想是做到什麽?
如果我可以透過與學生溝通的過程啓發他們的創意,我會有挺大的滿足感。我很慶幸我是運用有趣的方式與他們進行溝通。譬如説,我教他們做DJ其實是教導他們怎樣表達自己,而教他們做節目是教導他們節目的内涵以及怎樣運用有趣的方法表達自己。教導他們拍片,是教導他們怎樣當一位好編劇、怎樣寫一個好故事、怎樣將你想説的東西以電影或錄像的方式表達出來。創作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每個人的表達方法都是可以使用的。當然,創作手法的效果會有高低,但我覺得背後的創作動機是獨特的。只要你能把你想表達的如實地表達出來,而同時能引發其他人的關顧和共鳴就做對了。最重要的是,如我能夠在與學生溝通的過程中引發他們對創作的熱誠,而他們再能運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我就覺得很滿足。補充一下,近年我特別喜歡在學校與學生一起看電影。一方面他們可以欣賞電影,掌握電影是什麽一回事,另一方面我可以透過電影的内涵刺激他們的思考。電影有很濶的空間可以討論與學習。如果做到這一種啓發,我就會很滿足,所以我就會繼續去做。
在這一個年代,做醫生、律師、老師等專業人士會有較穩定的收入。你決定到英國進修電影的時候,有沒有聽到身邊的人反對的聲音?
在我身上就沒有出現。我做老師的時間很短,但很辛苦。我教書到第三年就開始失去聲音,連使用咪高峰也不行。我那時候發現自己是時候要放下教鞭。後來做媒體工作時,我要從低做起。我非常慶幸當時沒有人叫我停止做這類的工作,讓我有機會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我在媒體工作的路一直走著,有機會經歷做DJ,拍電視節目和拍電影,之後再到英國讀碩士。我將這段讀碩士的時間看待為一段休息以及對之前工作的整理。我讀完碩士後,就能把媒體創作和教育工作推得更遠。始終你拿到了專業資格,你可以做的東西就更多,就如我能夠教大專的課程。我慶幸我身邊的人都鼓勵我,我自己做得開心就行了。
在選擇工作方面,做媒體工作,例如剪片之類,會接一些散作做freelance,有工作就有收入,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對年輕人說,你覺得應該怎樣界定自己想做什麽?
我覺得現在的年輕人是辛苦的。對比醫生或其他專業人士,我們做媒介的收入偏低。我認爲現在競爭比我入行時更大,雖然現在參與這一行工作的人很多,但它的各方面發展不斷下跌。我剛出來做媒體工作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時候某程度上這個行業發展仍然比較向好。對比現在整個行業發展已經跌得很緊要。不過我永遠都會抱著樂觀的心態。我認爲現在的模式跟以前不同,以前我們追求很正統的媒介方式,例如做DJ 要上電台, 但現在互聯網普及,年輕人隨時可以當YouTuber或KOL,這些是我們以前從來都不會想過會做的。所以我覺得當然很多年輕人是接free lance工作, 因爲這行業的正統部分不斷在跌,不需要那麽多人,本身的大環境和技術讓大家做得更容易,這就變得更自由,但相對競爭就會更大。不過這也不是壞事,從樂觀的角度看,年輕人仍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和能力做媒體工作。現在做媒體的門檻比以前低很多。只要有一定能力和技巧,也有一些Youtuber能夠維持生計。我個人覺得每個時代都有它的挑戰和困難,雖然整體的大環境有一定的影響可是大家都在走不同的路,不應過分悲觀。我覺得要嘗試保持樂觀的態度,認真裝備自己,因爲總有新的東西,新的可能性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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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林易欣
Editor: Avery La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