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琪/国际人权日:让光明照耀到世界黑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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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 12月10日,国际社会在全球局势危机四伏的背景下迎来了又一个“国际人权日”。1950年,联合国大会将每年的12月10日确立为“国际人权日”以来,已送走了74个春秋。在此期间,人类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类文明的变迁也深刻地改变了世界格局。然而,人权危机却仍然此起彼伏。
2024年“国际人权日”的主题确立为:我们的权利,我们的未来,就在当下。希望以此鼓舞所有民众认识到人权的重要性和相关性,重振全球的人权运动。
像往年一样,活跃在海外的捍卫中国的人权组织和志士纷纷动员起来,组织各种活动和研讨会,关注中国的人权状况。在欧洲之声和人权牧师罗兰德库纳的主导下,多个人权组织在世界人权日这一天前往中国驻柏林大使馆前举行示威,声援那些自由受到压制的不同民族。
值此机会,“欧洲之声”理事会主席、国际笔会和平委员会副主席、独立中文笔会荣誉会长廖天琪女士接受了本台的专访。
法广:“国际人权日”确立至今已有74年,74年来,全球在科技等诸多领域均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人权领域是否也跟上了时代的步伐呢?
廖天琪:这要从两个方面来看。从正面看,二战后东西两大阵营的对立局面缓解了,最近30年来,许多原来生活在极权主义的国家,大部分都已经和平转型为民主制度和多元社会。很大一部分人能享受到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也就是说基本的生命和自由的权利、人身自由不受奴役、酷刑的权利、宗教自由、言论自由、集会自由等等。然而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黑暗的角落和国度,那里的人享受不到这些权利。
从负面来看,战争带给人类的痛苦是最大的。而世界各地区域性的战争、某些国家内部的内战却在这以往74年中一直没有断过。我们当下最激烈的战区,就在欧洲—俄乌战争和中东的以巴、加沙等地。还有各地军政府如缅甸、苏丹、马里、海地等,战火和暴力始终在荼毒人们。另外如叙利亚、伊拉克、阿富汗、巴基斯坦那些国家的人民生活在军事、宗教、族裔的冲突中,恐怖分子不断制造杀戮、破坏、虐待,尤其是妇女和孩童,他们生活在地狱中简直就是水深火热,根本谈不上什么人权。
此外,气候变化带来的天灾加上上述的人祸,使得全世界有超过一亿人流离失所,无枝可依。由于科技电讯的进步,我们能知晓到这些信息,科技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可以改善人类的生存环境,保护他们的安全,医药进步能增进健康、 可享高寿,另一方面也可用来杀人、屠害生灵。
法广:中国的人权议题始终受到密切关注。您对中国过去74年在人权领域的表现作何评判?
廖天琪:众所周知,中共政府1949年开始统治中国,50年代的政治运动从土改、反右到大跃进、三年饥荒导致了数千万人的死亡,后来的文革到七十年代中也死了上千万人。直到八十年代之前,「人权」这个词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敢提,它连同自由、民主、法治这些词都被打上「资产阶级」的标签,受到严厉批判和打击。毛泽东那套「阶级斗争」理论把中国人的大脑全都屏蔽,没有人知道「人生而自由」这个概念。
八十年代所谓的思想解放的「小阳春」可惜好景不长,到了1989就被坦克碾压下去。1992年邓小平南巡之后,中国人开始卯足劲要富起来,不太有人注意人的自由、权利和尊严,也没有法律去保护这种公民权。
面对西方人权浪潮的冲击,中共提出了中国式的人权, 那就是「生存权」和「发展权」,并且很自傲地说,十几亿国人的温饱解决了,是伟大的成就,是生存权得到实现。然而鸡鸭猪狗得到食物之后,也能获得生存权。人毕竟除了生存之外,还有尊严、思想和欲望。的确,跟大饥荒时代路有饿殍的状况相比,二十一世纪以来,中国人的生存权是得到了保障,但是《人权宣言》里所提到的那些「无罪推定」、「不受任意拘留的自由」、宗教、言论、集会自由都被官方任意压制下去。
中国有许多黑监狱,许多网路警察,只要跟官方定调相反的言论和行动,轻则屏蔽,重则下狱。为什么有那么多地下教会?为什么印刷圣经就要坐牢?为什么法轮功受到残酷迫害?「铁链女」、「四通桥」、「白纸运动」说明什么问题?这些都是最能表现中国当下「人权」的真实情况。
法广:近年来,香港的话题尤为引入注目。特别是2020年实施国安法以来,大批的港人受到监禁和审判。11月份对“香港民主派47人初选案”的庭审更挑起多方反响。请谈谈您的看法。
廖天琪:香港反送中爆发以后,民主派在2019年的区议会选举中取得大幅胜利。因此想乘胜追击,在次年7月11至12日举行初选,想推选出地区和职业界别和卫生服务界的代表人,以便参与竞选立法会的议席,那次的投票人次达到61万。而国安法刚于之前10天,即7月1日降临香港。中共和港府立即在官媒上攻击初选,特别是初选的发起人之一的港大法律系副教授戴耀廷。因戴耀廷之前在苹果日报上发表文章,提出计划,若民主派在立法会能取得35个席位,他们就应当设法否决政府财政预算和各项申请,达到让立法会瘫痪的、港府官员下台的局面。2021年1月6日香港警方出动千人,拘捕了54名民主派人士,之后对47人以「串谋颠覆国家政权」之名正式起诉。这47名人士在接下来漫长的审讯期间,纷纷退出自己原来所属的组织,如公民党、人民力量、民协、新民主同盟等,有些也辞去区议员的位置。2023年2月开始开审,一直拖了两个月,有14名被告不认罪。今年11月19日香港西九龙法院进行了最后对45人的判决。刑期从4年至10年不等。其中戴耀廷最重获10年,其他不认罪的都获6-7年的刑期。有些人从被拘捕到审判已经在狱中被囚超过3年。
这个案子是港府在北京的操纵之下公然执法犯法,违背了香港《基本法》甚至《国安法》中所规定的言论自由、集会自由以及和平参与公共事务的权利,公然践踏香港的法治、人权。此案事实上昭告天下,中共政权是个不守信用承诺,谎话治国,鱼肉人民的政府,美国、加拿大、欧盟、英国、日本、纽澳的政府都纷纷批评港府违反国际规范,要求立即释放所有民主人士,并提出要进行制裁的威胁。
我个人认为此案件清楚地证明,中共统治下的中国是与自由民主人权这些普世价值和法规背道而驰的国家,人民要想活得有人权、有尊严和权利,就必须推翻暴政,建立民主制度,否则官权的枷锁永远套在人民的脖颈上。
法广:根据您的了解,如今,在中国其他少数族群居多的地区:新疆,西藏,内蒙古等地,百姓的现状如何?他们有着怎样的诉求?
廖天琪:近些年来,中共政权对其他族裔进行了大量移民和汉化的行动。不论在西藏、内蒙古还是新疆(东土耳其斯坦),那里的语言文化和宗教都被压制,由汉文化所取代。拿西藏为例,5、6岁的孩童就被强迫性地送进「寄宿学校」,在那里学习汉语,汉文化,被共产党洗脑,这些孩子不能跟自己父母在一起,久而久之就产生疏离感。如今内蒙的汉人人数已经超过蒙古人,蒙古人在自己家乡成为少数了。至于新疆,大家都知道那里所设的「集中营」,名为进行职业教育,但是被关进去的有教师、医生、学者、专业人士,这些人还需接受什么职业教育。世界有十多个国家的议会都公开谴责这种做法,称之为「文化灭绝」政策。我認識一些维族朋友,他们跟家里已经很久无法联系上,有时辗转听到亲友中有人在集中營故去,但都无法得到证实。
中共的民族政策是野蛮而短视的,它只能制造各民族间的仇恨和恶毒情绪,一旦有一天这个高压的盖子罩不住了,那么各种暴力、战乱将纷纭沓至,这将是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
法广:作为海外的人权捍卫组织和捍卫者,你们打算在今年的世界人权日采取怎样的行动?
廖天琪:今年是国际人权日的74周年,德国的十来个人权组织将汇聚于柏林,在中国大使馆前举行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我们多年来的伙伴人权活动家罗兰德•库纳(Rolan诶 Kühne)牧师将带领肯彭莱茵-马斯职业高校(Rhein-Maas-Berufskolleg)的200多名教师和学生从500公里以外的北威州赶来。从诺贝尔和平奖2010年得主刘晓波被囚以来,他每年都带学生来为刘晓波喊冤,2017年刘晓波逝世以后,他们也依然继续在为中国、香港、台湾和藏维蒙等族裔的人权呼吁。
今年因为香港民主人士判刑,更是引起人们的义愤,我们邀请到三位特别嘉宾来参加这次的抗议活动,并跟媒体见面。他们是企业家袁弓夷,香港大律师霍嘉志和民主人士蔡明达,这三位也是被中共祭出「红通令」百万悬赏通缉的英雄人物。他们几位于2022年7月在加拿大多伦多成立了「香港议会筹备会」,打算于明年3月在网上举行议会选举,届时不仅是海外的港人,也包括港岛的居民,一人一票,通过手机程式参与电子投票,选出他们心中真正的公僕。袁弓夷已委託台湾的公司研发透过护照芯片认证和加密的投票系统,能保证投票人的安全性,以此提高各地港人的参与度。这是一项大胆新颖的对抗港府那种内控内定选举的新式选举模式。日前袁弓夷和台湾的企业家曹兴诚一同在台北举行了记者招待会,阐明了他推出这个计画的用意和执行方式。
除了这三位红通勇士,还有藏人、维吾尔人、台湾人、和民运的一些组织参加这次的示威抗议活动。
只要中共对自己人民和各民族的打压迫害不停止,我们年年都要过来向他们的官员喊话,放下屠刀,站到人民的队伍里来,自由、民主、人权是世界潮流,这是他们应有的选择。